Wednesday, July 14, 2010

调查称81%受访者大学四年从未和校长有过交流

调查称81%受访者大学四年从未和校长有过交流
素 描:宋溪

  81%的受访者大学四年从未和校长有过交流,在106份有效问卷中,认为自己的校长“很亲民”的只有寥寥两份。

  在大学校长们纷纷效仿华中科技大学李培根作出一场场“根叔式”演讲之际,在这段毕业生刚刚泪别母校、新生即将接到录取通知的日子里,本报对一百多名1995年之后入学、现在已走入职场的“大学生”们进行了有关大学校长的问卷调查,其中不乏国内一流名校的毕业生,担任过学生干部的比例亦超过4成;而结果显示,对他们大多数人而言,校长只是那个在毕业典礼上讲话、在毕业证书上签章的人,仅此而已。

  “校长是神一样的存在,哪能随便看见?”

  在大学就读时,你见到过校长多少次?

  对于这个问题,71%的受访者回答:“一个学期未必能看见一次”,8人称自己从未见过校长,6人表示“见过了也未必知道是校长”。

  不少受访者坦言,和校长最亲密的接触,就是签发毕业证书的那一瞬间,而这个瞬间意味着他们就要告别这所学校了。这些烙印在每一份毕业证书上、伴随学生一生的名字,在现实的校园生活中却是如此抽象的存在。

  “我们校长?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神你懂么?哪能随便让你看见啊?一年到头,也就过节的时候出来显次灵,就不错了。”一个毕业于上海某重点高校的受访者调侃道。而另一名毕业于武汉某高校的受访者则在问卷上附注:“经常见到校长的车算吗?”

  在最终回收的106份有效问卷中,几乎每个月都能见到校长真身的幸运儿只有4个。

  校长们为什么总是那么遥远?

  很多受访者都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学校太大,院系太多,学生太多。

  1999年,全国高校扩招了48%,从2001年到2008年,普通高校的毕业生人数涨幅都维持在两位数。根据教育部网站的统计数据,全国万人以上规模的高校已有700多所。

  当我们的高校在学人数成为世界第一的时候,蔡元培那样连旁听生都能关心的校长再也不见了。

  不过,尽管理解客观现实给校长们带来的难处,但曾经的大学生们还是提出了自己期望的“最低纲领”:

  “(校长)至少应该光临一次每个班级的课堂,虽然很形式主义,最起码不至于只在毕业典礼上才惊叹:原来校长是这个头,是这范儿!”

  “一学期来一次课堂,校长可能觉得太累;一年来一次课堂,校长可能觉得有点困难;那四年总该来一次吧……”一个毕业于某国字头重点高校的受访者在问卷最后这样写道。

  “校长到学生中间交流的次数,还没总理下基层的次数多!”

  你用什么方式和校长沟通交流过?

  对于这个问题,问卷调查的结果十分单调。其中,排行第一的是“在公开活动中简单交流”,选择这一选项的有18人,占受访者总数的17%;能进入校长办公室面谈的只有7个人,而有幸跟校长通过电话的仅有两人。有人在填写问卷之余抱怨:“我们校长到学生中间交流的次数,还没总理下基层的次数多!”

  于是,在问卷里,一些受访者根据自己在大学时的经历,给校长们支招儿:

  “感觉校长很少来各个学院调研,应该多到各个院系走走,可以开沟通会,大家都会愿意参加的。”

  “期望中的大学校长应该更亲民……来系里做讲座等都可以拉近距离。”

  “能够有直接面对学生的沟通渠道,比如电子邮箱、MSN等。”

  “起码他要亲自去下食堂,体会下大学的伙食水平吧!总理去学校还吃食堂呢!”

  校长都在忙些什么呢?

  在各高校官方网站的“校园新闻”或“领导活动”栏目里,校长们出现的频率极高,他们有时候在接待政府部门的检查和外国客人的来访,有时候在为某个教学楼的奠基铲土并在一年后为落成剪彩,有时候还会出席一些高端论坛和学术会议……“亲切会见、亲临现场”这样的词汇出现在许多高校的校园新闻中,对校长们的报道和地方政府网站上对省长市长们的报道别无二致。

  根据清华大学2009-2010学年度的校园新闻进行不完全统计,可以发现,校长在这个学年,接待来访的国内外学界、企业界、政界人士26次;外出访问考察7次;参加校外活动6次;参加校友会3次;向政府部门汇报工作2次;视察工地1次,为工程奠基1次。此外,校长出席校内活动30余次,其中直接与学生互动的有1次——看望参加国庆六十周年游行方阵的学生。

  校园新闻里这样写着:“顾秉林校长来到同学和武警官兵中间,与他们握手并亲切交谈。‘家在哪里?读什么专业?’校长亲切的话语感染了大家,气氛顿时变得热烈,同学们都欢呼起来。很多同学拿出手机为校长拍照,‘真高兴这么近距离见到了校长’,一些同学兴奋地说。”

  上好“最后一课”,不如上好“第一课”

  校长留给你什么印象?

  多达半数的受访者对校长没有印象,18人认为校长与学生“沟通的范围很小”;8人认为校长“高高在上,只有教训,没有交流”;还有6人不无调侃地回答:“校长是谁?”——这就是在沟通和交流中,校长们留给学生的印象。而认为校长“很亲民,经常和学生沟通,指导我们学习生活”的问卷只有寥寥两份,分别来自人民大学和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看来,大多数校长让学生们认识自己的机会似乎只有毕业典礼这“最后一课”。于是,在众多让学生听得不耐烦的套话致辞里,“根叔”火了!

  “我记得你们的自行车和热水瓶常常被偷,记得你们为抢占座位而付出的艰辛;记得你们在寒冷的冬天手脚冰凉,记得你们在炎热的夏季彻夜难眠;记得食堂常常让你们生气……我记得你们刚刚对我的呼喊:‘根叔,你为我们做成了什么?’是啊,我也得时时拷问自己的良心,到底为你们做了什么?还能为华中科大学子做什么? ”

  华中科技大学2010届本科生毕业典礼上,校长李培根的16分钟的演讲《记忆》,被掌声打断了30次,7700名毕业生起立高呼:“根叔!根叔!”

  你希望的校长是什么样?

  有人直言:“像根叔那样的!”

  “把校长的牌子从心里摘出去再跟学生交流的。”

  “鉴于目前流行的根叔式校长极受欢迎,说老实话,如果有个这样的校长,真是不错,起码了解学生在想什么,敢于放下臭架子,与学生接近。”

  “根叔”火了,校长们在毕业典礼上的致辞突然激起了人们莫大的兴趣,北大校长周其凤在毕业典礼上引用周杰伦《千里之外》的歌词送别毕业生,也成为一时热议的话题。

  但是在校长们争相努力上好“最后一课”的时候,在我们的问卷里,有受访者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至少应该在开学典礼和讲座上带给学生一些建设性意见,而不是总在走的时候说!大学是人生很重要的时期,如果能有一位智慧的校长给出一两条真知灼见,那将受益匪浅。可惜我没遇到。”与“最后一课”相比,“第一课”和“日常教学”显然更为重要。

  [批注]

  美国校长之变

  在象牙塔中,怎样才能让身处最顶层的校长与最底层的学生们更接近,在许多古老的世界名校里也同样是个难题。

  “当我还是个学生时,经常盼望能和校长面对面。” 这是一个美国大学校长的心声。今天的《中国青年报》刊发了题为《推动教改 美国大学校长努力与学生交朋友》的驻美记者报道。文中列举了在高等教育发达的美国,借助现代教育方式的改革和科技手段的进步,校长们正在改变。

  在担任校长的3年中,乔治·华盛顿大学的校长史蒂文想尽办法与学生们直接沟通:“参加学生们的聚会;亲自动手帮新生把行李搬到公寓;给学生们的吃馅饼比赛做裁判;在篮球场边为学生比赛当拉拉队。甚至,他把家搬到了学校里紧邻新生公寓的地方。他还雇用了本校的一名毕业生,专门为他搜集各种聚会信息,以便能够参加学生聚会,随时和学生们聊天沟通。”

  文中引用美国教育协会副会长哈特尔的话说,如果在30年前,学生要跟大学校长说上话,少不了要“半夜守在门前等校长从车里出来”,要不就得“提前一个星期预约”。现在情形已经大不相同了。

  如今,几乎每位大学校长都使用电子邮箱、博客和facebook之类的社交网站工具,与学生进行交流。学生们要和校长说上话,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许多校长在采访中表示,拿出真心来对待学生,是当好校长最重要的条件。

  时间不够的难题仍然存在,但改变已经开始,也许我们的校长开始重视毕业典礼致辞的亲民行动,也正是一个改变的信号。

  [问卷]

  我们想要的校长

  ■认得所有教授,听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课,吃过学校每间食堂,在学校里呆的时间数倍于校外的“活动”时间,护犊子,不贪,不枉,不媚上,不欺心,每周有一到两个下午专门用来与学生沟通,在任校长前后,个人财产浮动幅度不超过100%。

  ■其实不是很在乎校长跟不跟学生交流,校长只要牛、社会影响力大,学生也就觉得在这种学校混自己也很牛,那就可以了,不需要交流,交流能交出个什么来!交流的越多,古怪的想法越多,反而适得其反。

  ■一个学生能够很方便找到并且能够有机会坐下来讨论的校长,关注学校的教学等软环境,而不是学校硬件环境。

  ■我最希望的校长,是平易近人,对学生所思所想了解,并且敢于支持学生的某些离经叛道的行为;并且最最重要的,是有风骨,敢于维护学校教师和学生三者的利益。不卑躬屈膝,不是官迷,不是贪财者,没有潜规则。我理想的校长,是有着清晰的要把学校带到哪个方向去的称职的校长。

  ■我们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折腾学生,就千恩万谢了!

  这些名字——

  是毕业生心目中的

  校长榜样

  学术,但不学究;像高锟那样的。

  朱光潜老先生那样博学而有趣的校长。

  希望见到的校长就是蔡元培那种精神领袖,不过现在大学校长都是行政干部,我也不抱什么希望。

  罗永浩式的校长!

  主 笔:张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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