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August 12, 2010

三名生存主义者的生存主义

  三名生存主义者的生存主义

  一个生存主义者的独白

  文_紫竹  摄影_于东东

  文震

  职业:开过电脑学校、电脑公司、当过记者,现为无业良民。

  生存理念:生存的关键,是意识。

  南京丙烯爆炸那天,我的QQ群里跳出了三个大字,“爆炸了!”是南京的“吴鸣”发出的,正想问下情况,群里另一个南京的哥们说:“好家伙,爆炸崩过来的玻璃把我停在院子里的车轮胎扎漏了,我赶紧换轮胎去!”我还没把“别去”两个字打出去,群里就已经被爆炸的现场报道给淹没了,“刚刚又听到一声爆炸!”“爆炸声后,感觉刮过一阵大风,把小区很多玻璃都刮碎了!”“听说一辆‘太拖拉’被吹飞出去10几米”……过了一会才看到去换轮胎的哥们又说话了,“抢着把轮胎换好了!拉着我爸帮我压千斤顶。”

  看得我直想骂街,大规模爆炸产生的瞬间高温,很容易引爆附近其他易爆物发生二次爆炸甚至连续爆炸!这情况,还不老实抱了头在地上趴会儿?你不怕死,还拉上你爸,真是好样的!

  在这个连吃饭都要面对毒牛奶与地沟油的环境中,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不怕死是光荣的,要再因为救人或者保护公家财物死了,那是无限光荣!

  我一个堂叔,在四川山区当民办教师,那年赶上山洪暴发,他领着学生冒雨往高地转移,在一个陡坡上,一个学生脚下打滑,顺着溜滑的红泥坡摔进了翻着泡沫的洪水里。他想都没想,追着就跳下去。等洪水退了,他和那个学生的尸体才在下游几十里外的河滩上出现。作为勇救落水儿童的英雄,他被授予了烈士称号。追悼会上,堂婶扑在他尸体上一边捶打一边哭骂:“你猪脑壳!瓜娃子!你烈士喽,我和娃儿怎么过?又不会游泳!救啥子人哦?”

  别人见我整天研究怎么在天灾人祸下保住性命,说我神经病。您毫不犹豫一步就跨上了黄泉路,也被骂作瓜娃子。咱爷俩也说不上到底是谁傻。

  我这一辈子是很难当上烈士的,我平常只知道琢磨在钥匙坠上挂呼救高频哨,买衣服都要考虑能保我冲出火灾现场,在新闻上看到灾难报道,我首先想到的都是,在这情况下用什么方法才能生存下来。所以就是会游泳,也不会往急流里跳!

  我们这种总想着如何在各种恶劣情况下靠自己活下来,口袋里永远鼓鼓囊囊地塞着小刀、指北针、蜡烛、火石这些莫名其妙东西的人,被外国人叫做,“生存主义者”。

  每次准备出门,都要考虑这次应该穿哪一套衣服,配什么型号的背包,包里该装哪顶帐篷。

  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模样的?我还真想不起来了。我小时候的城市跟现在不一样,黑胡同里经常有几个没盖的下水道口,每年冬天都能听到几家点煤炉子被全家熏死在屋里的事情,大夏天说停水就能停一整天……父母又两地分居,经常顾不上照看我。我那会儿不得不预备手电、胶布、水壶这些东西来应付麻烦。

  今天,我管这些东西叫“装备”。

  每一样装备都能给我解决一种麻烦,于是上学时的零花钱,几乎都用来买生存装备了。到读大学的时候,我开始往野外跑,那时候觉得野外是最危险的地方,要能在野外靠各种装备活下来,那多酷啊!于是我经常泡在专门经营“洋货”的秀水街、雅宝路市场,时不时买一顶号称可以防大暴雨的帐篷,或者一条据说在雪山上都不会冻死的睡袋之类。往回走的路上,感觉自己就如同游戏中角色加了“血”或“点了天赋”一样,兴奋得后脚跟不沾地儿地走路。

  有了这些装备,北京西部、北部的山林,就成了我进行生存训练的地方。山里的村民时常会在砍柴采药时,遇到一个背着大包在林子里钻的“疯子”。

  1997年夏天,我开始上网了,知道了原来我一直热衷的这项活动叫野外生存,还在全世界结识了很多同道。这才知道,背包要有支架背负,帐篷应该针缝压胶,使用燃气的炉具远比盒装固体酒精发出的热量高许多……最让我惊讶的是一种叫GORE-TEX的材料,用这个做的衣服、鞋不仅防水,还透气!当时我就把那套曾经令我自豪的武警分体雨衣扔进了垃圾桶!

  后来北京也有了专门的户外装备店,每个月我不去那里花上个千八百,就觉得这个月有什么事情没完成。手持式GPS卫星定位设备,有了它,不会迷路了!才200英镑,多值!2000多元一把的“丛林王”生存刀,那是装备西班牙特种兵的,与《第一滴血》里蓝波用的那把刀一样,是刀又是锯,刀把拧开能变出指北针、创可贴,刀鞘还能变成弹弓!我黑白两款各来一把!好配合不同色系装备。8000多元一套的GORE-TEX材料冲锋衣裤,尽管需要攒几个月,也绝对没有不买的理由呀!

  在那两三年内,我买下的装备多到足以开个装备店。每次准备出门,都要考虑这次应该穿哪一套衣服,配什么型号的背包,包里该装哪顶帐篷。最让我头疼的是,到什么地方才能把这些装备的性能都发挥出来?真够骚包的。

  篝火燃起来了,它温暖了我的身体,也让我的脑袋瓜子开窍了。

  生存靠的不是装备,是脑子!

  我前前后后,大大小小,买了150多把刀回来,挂了整整一面墙,其实这些刀能干的事儿,我现在用一片旧刀片改造的生存刀就搞定了。如果没有后来的一次经历,我严重怀疑我现在会是家户外用品店的店主。

  2000年,我27岁。为了把那些囤积在家的装备都用上,我作了个大胆的决定:徒步穿越神农架无人区!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才把这事儿告诉我娘,她又不吭声了,就像2年前我决定离开工作的那家国营单位时一样,老半天,才说,“既然你决定了,就去吧。”我娘其实很担心,但我信心爆棚:放心吧,我有一流的装备!

  爬上海拔3000多米的金猴岭后,才发现这里与我熟悉的北京山区完全不同,像一面刀刃一样狭窄的山顶,根本没法宿营,只好继续向前寻找宿营地。走到天全黑下来,被一道悬崖挡在面前,用手电照了一通,看看也只有3米多高的样子,正好用上了登山绳,可身上背着装备不好做绳降。我如我那堂叔一样想都没想就把自己那只装着帐篷、睡袋、炉子等一干装备的登山包推下了悬崖,然后顺着绳子下到崖下。

  下来后死活找不到我那个包了!我在越来越冷的山风里低头抽起了闷烟,装备都没了,我还能怎么办?!

  阵阵刺骨的寒风与远近各种动物的嚎叫提醒我,再这么坐着,可能就没机会走出去了!我忽然想到了那些什么都没有的原始人——生火、取暖、吓退野兽!他们没有瑞士军刀和帐篷,照样生存下来。没有装备的我,像原始人一样将两块石头对着敲断,用锋利的断面在地上挖起了灶坑。接着用这把简易石刀又砍了一堆柴火,篝火燃起来了,它温暖了我的身体,也让我的脑袋瓜子开窍了。生存靠的不是装备,是脑子!我要有一脑子生存意识,而不光是一堆装备。

  我活着回北京了,没有将那一夜的险情告诉爹妈,但重新拿起本以为烂熟于心的《生存手册》与《自救书》时,我已不再被上面的贝塔灯与狗腿刀所诱惑,看发现频道时,也不再羡慕全碳素的手杖或红外夜视镜,倒是其中如何用杉树枝搭起个窝棚,亚玛逊流域的原始部落如何在水中用木棍扎出迷宫来捕鱼,雪域高原上的游牧民族怎么用马尾做成雪镜防止雪盲……就连看国外的灾难片,我也能学到糊一身臭泥躲避猛兽对气味的追踪这样的东西……到后来,我看起了生物、化学、物理这些与生存密切相关的书。今年去玉树救灾,下撤到玛多时,吃过烤肉后很自然地将两手油抹在脸上的举动,让藏族朋友对我这个戴着棒球帽的矮个“城里人”另眼相看。

  论坛上那几个正在研究搭庇护所的更神经病,听说在野外把一个庇护所用不同结构盖了拆,拆了盖,哥几个折腾了几天了!比起他们来,咱们还算正常的。

  像我这样的,洗澡都不摘下脖子上那两块刻着姓名血型的不锈钢牌,食物只买保质期超过18个月的古怪人,在生活中也一样需要朋友。与那些总想依靠精良装备或者过人体力去挑战生存极限的哥们相比,我倒更喜欢和胖得一笑肚子直颤的M13混在一起。

  M13在国内一个门户网站搞技术,是他告诉我,原来我们这路人叫生存主义者。他与我探讨了几次关于生存中必需品保障的话题后,邀请我到他家里做客。来到M13那套古老的两居室,里头所有玻璃窗都用透明胶带贴上了米字,室内除了床没有多少家具,有张2米半长的大桌子,上面放了两部三防笔记本电脑,以及各种实验仪器,俨然是个化学实验室。M13正依次用净水吸管、手压式净水器、饮水净化药片净化处理一排小烧杯中或清或浊的液体。处理完,用PH试纸放进其中一份,拿出来与色谱比对一下,又用滴管从另一份中吸起一点滴在玻璃片上,放在显微镜下看看。一通忙活之后,非常淡定地往椅子里一坐,说:“你看,目前所有净水设备净化浸泡了动物死尸的水,直接喝都不安全!”我应着他:“你的实验结果让我们又多了一分活下来的机会!”M13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得,咱俩一对神经病!不过,论坛上那几个正在研究搭庇护所的更神经病,听说在野外把一个庇护所用不同结构盖了拆,拆了盖,哥几个折腾了几天了!比起他们来,咱们还算正常的。”

  就在南京发生爆炸的那天下午,忽然接了3个住在广东的朋友打过来的电话,询问的内容都一样。到第四个打进来,没等他说话,我就抢着说,“问防毒面具是吧?买3M的!别买退役的65式,那个过滤罐早过期了!”那边惊诧,“怎么知道我问这个?”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句:“5·12地震以后,我一天接10几个问我哪买帐篷的电话呢!”挂了电话,赶紧上网查,果然,广东东莞刚刚发生了不明毒气泄漏。威胁生存的各种灾难随时会发生,但我大多数朋友只会临急抱佛脚,要真有什么大事儿,谁也罩不住谁,只能靠自己。

  做一个平凡的活人

  文_紫竹  摄影_于东东

  职业:旅游网站总编

  生存理念:越不起眼,生存机会越大。

  Q:你是如何成为一名生存主义者的?

  A:我是这两年刚知道生存主义这个词,对照了一下定义,好像我还真是。我不会像一些朋友那样太过极端,连正常的生活都被这种意识影响。

  Q:如果你所在的城市突然发生地震,你会怎么应对?

  A:城市里大部分建筑本身只要质量过关,都有一定的抗震性能。其中最坚固的部分是卫生间,这里一个跨度较小的地方,有很多管道通过,也加强了结构,所以卫生间里平常就应该储备一部分生存必需的装备和消耗品。卧室的床不能挨着窗户或者外墙,地震中那里是最容易破坏的结构,而且窗户上的玻璃破碎落下来非常危险。一旦感觉发生地震了,马上进卫生间里。其他的事情,就只能看运气了。

  Q:突然发现电话、手机和网络全部中断了,你会作出什么判断?

  A:有线和无线通讯同时中断,这往往意味着有重大事情发生,如果不是在明显灾难发生后,那更大的可能是人为因素,比如大规模的城市骚乱或者战争等。

  Q:周围同事朋友中,有超过1/3的人出现了相同症状的疾病,这时候你会如何?

  A:马上自我隔离,在不确定前,不再使用公共供水系统的水,不去任何公共场所。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状况。

  Q:你个人曾经经历过哪些危及生命或者人身安全的事件?是怎么应对的?

  A:有一年春节回家,中途在一个小站换车时,站台上的人群忽然向一个方向拥过去,后来听说在站台边上的一个女生被挤下了站台,被火车碾成三段……还好我一直背靠着一根大柱子站着,人流没把我带起来。在拥挤的人群中,可以采用“鸡蛋生存法”,就是自己背靠着一个坚固的角落,人群的力量受到了两边墙的限制,不会有太多施加到自己身上。

  Q:灾难或者危机发生后,你会用你的生存技能和装备救助其他人吗?

  A:会,但前提是不能危及我自身的生存安全。

  Q:如果让你用现在所有的积蓄换一个被认为是最安全的末日庇护所,你接受吗?

  A:最安全的末日庇护所这个说法本身就有问题,什么是最安全的?我想如果脑子里还有最安全的什么什么地方这样的概念,那只能说明你还不是一个生存主义者。

  Rock Li个子不高,架着眼镜,看去有点瘦弱,帽衫、围巾、牛仔裤、运动鞋,还总背个双肩包,就是一个路人甲。

  毫不起眼,正是他的生存之道。一个引人注目的人,在大灾难中,很可能成为袭击的目标,谁都知道你家囤了粮,不抢你抢谁?!正因为这样,Rock Li用最普通、最不会引发大家关注的方式和器材作为他的生存储备。

  那件帽衫的款式,满大街都是,但不同的是他这件是用高度密织的纯棉材料制作的,雨里溜达个把小时不透水,而浸过水后,套着它冲过几米的火幕没问题,一体帽子的设计除了保温抗风外,拉起来戴在头上,可以最大程度防止烟尘沾染身体,还能掩饰相貌特征。衣服前面那个握手口袋,放着两块高纯度的黑巧克力与一盒葡萄干,净水吸管、折刀、绳子和折叠到烟盒大小的救生毯。在需要的时候,这个口袋完全就是个百宝囊。脖子上那条同样纯棉材料纺织的围巾,展开面积超过一平方米,突发情况下,它可以是口罩、绷带、绳索、引火物、包袱皮或者能创造出的任何东西。至于那个他整天背着的双肩包,不光在表面喷过了永久防水喷剂,所有的拉锁也都换成了水密拉锁。包里最外层的附袋里,装的是一件叠得只有32开纸大小,却可以在瞬间化身为担架、帐篷、苫布的多功能雨衣。至于包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就只有Rock Li自己才知道了。

  Rock Li的家里也不会像很多生存主义者一样搞得像战备仓库,一居室的房子里没有多余的家具,一辆行李车上绑着一只用雨布包着的箱子,上面积了一层灰,仿佛主人旅行回来后就忘记打开它。行李车旁还有辆山地自行车。

  这便是Rock Li的重大灾难应对方案了:无论是拉着行李车,还是骑上山地车出现在灾变的城市里,如此平民化的工具,都不会引起多少注意,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想到那只落满了灰的箱子里面装了足以支持一个人生存的物资储备。

  这是Rock Li的追求,做一个平凡人,不出风头,不逞强,不买最贵的工具。当那一天来临,化工厂爆炸、洪水、地震……他会默默地争取每一线活下去的机会,继续做一个平凡的活人。

  狡兔三窟

  文_紫竹  摄影_于东东

  胡新

  职业:文化传播公司老总。

  生存理念:关系生存的物品,应该按3倍量储备。

  Q:你是如何成为一名生存主义者的?

  我不能算吧?我就比你们多想了点而已,我不觉得我能算什么主义了。

  Q:2008年南方城市遭遇雪灾袭击,如果你在受灾城市,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A:弄俩汽油桶改个能彻底燃烧干草树枝的炉子,我以前专门花钱去学过这个技术,开始以为多高科技呢,后来发现俩汽油桶就能做出来。弄一口袋干树枝子回来,连取暖带做饭全有了。

  Q:突然发现电话、手机和网络全部中断了,你会作出什么判断?

  A:肯定出事了,上楼顶看看周围局势和进京出京道路上车辆状况,打开短波收音机听听有什么消息,再决定怎么处理。

  Q:周围同事朋友中,有超过1/3的人出现了相同症状的疾病,这时候你会如何?

  A:电话通知公司放假,所有员工不用上班,这月工资照发。孩子也不往学校送了,在家等消息。2003年非典我就这么干的,后来看看势头不对,直接从南边开车绕过去,到承德那边山里呆了一段。从收音机听到疫情缓解才回来。

  Q:你个人曾经经历过哪些危及生命或者人身安全的灾变?是怎么应对的?

  A:非典算一次,还遇过几次车祸,当时就是割安全带,破窗锥敲了玻璃爬出来,给自己扎止血带,就这样,当时没感觉怎么样,倒是后来回想有点可怕。

  Q:如果在人群拥挤的空间被困,如何应对?

  A:那种地方我肯定不去,尤其是拖着老婆孩子一起,就算我有办法,老婆孩子我也照顾不过来。

  Q:你认为目前国内的生存主义者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A:国外很多先进装备,国内买不到,国产产品质量不过关,我以前有个汽油炉,亏了在野外做过几次测试,发现使用时间一长就堵了,根本靠不住。所以我不时上香港采购一批装备,基本都是内地看不到的,虽然贵点,但生存这事儿不能马虎。

  Q:灾难或者危机发生后,你会用你的生存技能和装备救助其他人吗?

  A:我有能力肯定会救,不过得先保证了自己和老婆孩子的安全,舍己为人的事情,我还没那么高尚。

  胡新,是那种随便选个地方把他扔下去,他也能活下来的人。上中学时,他就揣上几张自己烙的大饼,瞒着家人跑出北京,靠在工地当小工,给饭馆包饺子,连干带玩,把广东、云南、海南几省都转遍了,要不是后来被家里强行接回去,估计能溜达去国外。后来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才在北京安定下来,结婚,生子。如今经营着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俨然成功人士了,但那揣着大饼闯四方的生存精神并没有安定下来。有了经济实力,更能折腾了。

  一年四季披在身上那件M65作战风衣,与蓝波那件一样,都是美国ALPHA公司荣誉出品,这衣服拿ZIPPO打火机对着烧半分钟再拿开,一点痕迹都不留。靴子、背包、风镜、腰带、炉具这些装备,都是专门跑到香港专业装备店里采购的。他最喜欢的那把小刀是在瑞士一个刀具作坊中订做的,要价4000人民币;他买过最贵的一件装备是2万多的冲锋艇,这些生存装备合起来得20万人民币左右。

  除了要装备自己,如今还要把老婆孩子一起装备起来。于是胡新买下了他最大的一件生存装备——北京远郊的住宅。

  这套远离城市的普通居民小区中的房子,被胡新进行过综合评估。小区内所有建筑均为六层以下,没有明显特征,从GOOGLE的卫星图上想找出来都难。而以小区为中心,5公里内,没有任何地标性建筑和重要交通通道,没有如油库、化工厂一类危险点,没有军营、重要政府机关、电场这类战争中最容易被攻击目标。选定的房子在三层,以层高4米计算,加上城市平均海拔高度后,在海拔40米左右,足以应对绝大多数洪水袭击。离小区不远,便是大片的旱田庄稼地,穿过庄稼地,有一条僻静的公路……入住后,房子所有玻璃都换上了钢化玻璃,5面坚固混凝土包裹的小壁橱中,储存了成箱的压缩饼干、瓶装水、固体燃料、电池、药品、医疗设备甚至防毒面具和防火服。

  与所有生存主义者一样,胡新对生存储备永不知足,在建立了一个日常的“家”以后,经过多次勘察,他在距离北京市中心100多公里的隐秘山林中,找到了一个已废弃多年的山村。在这处密林掩映的山口里,不仅留下了几所花岗岩建筑的老房子,还有一处四季不干的泉水,一眼空间巨大的枯井,附近还有十几亩同样荒废了的梯田。这里成了他选定的第二个“家”。将老房子内部进行了必要的加固,那口枯井也被改造成了地窖,存放了足够的生存必需品后,用青石板盖好,再在上面撒上厚厚的泥土,一两个月后,那里的草便长得与周围的一样高了。

  如果不到胡新决定启用这里的时候,可能永远没人知道这里是他的“家”。

  用以连接这两个“家”的,是胡新的第三个“家”——那辆停在家门口,看着脏兮兮的小“奥拓”。别看外表脏,从发动机到减震全部都进行了更换和改造,开起来不比越野车差。胡新平常开的“本田”,洗车维修都丢给车厂去做,倒是每过一段时间就自己动手检查保养一遍“奥拓”。如果掀起后备箱,你会看到,一个装得满满的65L的登山包和一把工兵锹塞在里面——那是他预备的又一套生存装备。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