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武装”上下班
南都周刊记者_黄修毅 摄影_刘林
顾Sir
职业:警察
生存理念:永远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Q:你是如何成为一名生存主义者的?
A:好像没有明确的意识。毕竟“生存主义者”是一个舶来概念,但我们做得可能差不多。我对军事方面的兴趣由来已久,做一个军人或者警察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梦想。
Q:突然发现电话、手机和网络全部中断了,你会作出什么判断?
A:出大事了,人为的。因为电话是固定的,手机是通过卫星信号,两个都断了,肯定出大事了。用自备的对讲机。
Q:周围同事朋友中,有超过1/3的人出现了相同症状的疾病,这时候你会如何?
A:请病假。至少减少在公共场所的暴露。
Q:你个人曾经经历过哪些危及生命的灾变?
A:暂时没有。
Q:如果在人群拥挤的空间被困,比如春运的火车或上下班高峰时的地铁,你会采取什么措施?
A:我不急,宁可靠边站,也不跟他们挤。否则很容易出事。
Q:你认为目前国内的生存主义者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A:缺乏认同感。社会缺乏应付灾变的危机意识和教育,这一点日韩就很好。
Q:灾难或者危机发生后,你会用你的生存技能和装备救助其他人吗?
A:第一要自救,否则到时自己都保不住了。
一一卸下催泪瓦斯、警棍、步话器、警用手电等十来斤装备,换上便装的顾Sir从沪杭高速公路隘口下班。
地铁站台上,这个气宇轩昂的小伙子西装笔挺、挎一个黑色皮包淹没在赶早班车的白领之中。看着那些把自己挤变形了才能进车厢的乘客,他显得有些置身事外,最终在队末站定,等待4分钟后的下一班列车。
这分秒不争的淡定和执行警务时的高强度作业判若两人,但此时,顾Sir身上的分量其实并不轻,黑皮包里装了多功能折刀、十二级调光电筒、全套应急救护包等,足有十几斤重。他每天就这样“全副武装”地上下班。
“同事不理解,也看不懂,我每天脱下警服还要带着这些‘累赘’干嘛。”顾Sir有些无奈:“像地铁这样人口密度极高的密闭空间,一旦停机跳闸,人群难免慌乱,真有什么意外,我就可以用随身携带手电的‘攻击头’砸开一个逃生的口子。”
年前,处理一起交通事故的经历让他感触颇深。奉命维持现场的民警,对生命垂危的伤者无从着手,只能坐待救护车赶来。“各司其职是上级的要求,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救助伤者,哪怕是一些基本的应急措施。”
打开顾Sir个人工具包里的夹层,各种常备药品如仁丹、保心丸……几乎囊括了世博园区内急救站的供应药品,他还在罗致一种“高效止血纱布”。这种混合了高岭土的柔顺布料在美国军内得到广泛运用,甚至被美国《军事时报》评为“2008年度十大顶尖陆军装备”。“它比国内目前使用的敷料+绷带的‘挤压式’止血法要好很多。要知道,在遭遇地震等急救中,第一位就是防止失血过多。”
身为警察,维护社会秩序和公共安全是本职,但生存主义者向来以“最大限度地保存自我”为目标。对于这两者之间的落差,顾Sir认为“保全自己很重要,只要不以牺牲别人为底线”。顾Sir在工作之余,参加了“上海音速青年”的志愿者援救组织,演练各种灾难情况下的自救和他救技能。香港警队的训练体系让他很钦羡。“无论巡警、水警、机场警察,他们每一个人都要经过警察机动部队(PTU)的防暴、体能强化、直升机索降等科目的训练”。
选择上海因为这里鲜少地震
南都周刊记者_黄修毅 摄影_刘林
熊进
职业:经营网店
生存理念:在极端条件下,他人即威胁。
Q:你是如何成为一名生存主义者的?
A:可能有某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或者说是天生潜质。当然,我很早就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对军事也很感兴趣,是早期的“军驴”。
Q:如果你所在的城市突然发生地震,你会怎么应对?
A:躲过第一波地震,带着救生包马上就跑。下一步才是寻找安全区域,建自己的营地。
Q:突然发现电话、手机和网络全部中断了,你会作出什么判断?
A:出大事了,很可能是人为的。启用无线电设备联络。
Q:周围同事朋友中,有超过1/3的人出现了相同症状的疾病,这时候你会如何?
A:减少外出,更不要去公共场所。
Q:你个人曾经历过哪些危及生命的灾变?
A:没有。
Q:如果在人群拥挤的空间被困,比如春运的火车或上下班高峰时的地铁,你会采取什么措施?
A:往人少的地方站,一般会选两节车厢的交接处。因为这个部位人少,离出口又不远。
Q:你认为目前国内生存主义者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A:缺乏认同感。被当做杞人忧天,甚至神经病。我们的社会还是缺乏灾害的危机意识。
Q:灾难或者危机发生后,你会用你的生存技能和装备救助其他人吗?
A:第一意识,是把别人都当成威胁。
朋友在侧,面前是一壶好茶,熊进还是习惯性地从一只漆黑的美式军用水壶里喝水。单兵口粮也一直放在生存包里,这种保质期长达三年的压缩食品,在他家里也囤了不少。
要不是大热天里裹着一条橄榄绿军装裤,长相斯文的他看起来一副宅男模样。熊进平时开一家网店,专卖各种行军装备、野外生存物资。他少不得定期检视家中囤货,“单兵口粮”也会在过期前被当作三餐吃掉。
“一旦灾难临头,人们会哄抢物资。这一点,哪怕是卡特里娜飓风袭击时的美国也未能幸免。”除了囤积食物、水等生活易耗品,熊进甚至自备了一部通信电台。从公寓的窗台上,一条速降绳可以抛出五楼的窗口,直坠楼底。
两年前成了家,妻子是一名基督徒,也没有改变他的信条:“对一个生存主义者来说,自救是第一位的,有时候别人只会成为你的负担。生存很残酷,要活下去很现实,到了极限状态,只能把他人看成威胁。”
当年离开银川到上海安家,其中一个原因是“上海不大会发生大地震”,生存的意识早已潜移默化。最近,风传一条江苏省发布未来十年6级以上地震预警的消息,在他脸上掠过一丝犹疑,“中国尚没靠谱的地震测绘吧。上海最大的威胁来自常年的地面沉降,真的一旦海啸来袭,恐怕谁都逃不脱。”
他自己则寄望于好的运气,能躲过第一波灾害的攻击,而后再施展生存主义者的求生之术。曾热衷于攀岩等户外运动的他,军装裤也有玄机:一条腰带可挂主锁,再与八字环相扣。 熊进最得意的“私家物品”是两小段绳索,这种511军用靴鞋带取材自降落伞绳索。“昆明邢鲲狱中自杀案,如果是用这种鞋带悬梁,是完全可以实施的。”只见一副鞋带在他手中灵活变幻:八字结,用以连接主绳与安全带;牵引结,易于攀住上方的凸缘;双套结,则用于攀登和下降。
生存主义者的技巧意味着一旦灾难来袭,比一般人有更大的存活几率;而生存主义者之间发展的相互联系,是为了把有限的资源掌控在生存能力最强者的手中。美国的“生存狂”曾建起可容纳七八十人的地窖,囤积的物资乃至武器,足以让这一小簇人维持三年。“为了活下去,生存主义者的组成不应该是清一色的,需要有医生、工程师等各种人加入进来,以便灾难过后,存活下来的人能重新组织社会。”
万一灾难降临,妻子身陷危险,而他自顾不暇的时候,会怎么办?熊进沉吟了一下,说:“我会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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